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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炳明┃睡在我下铺的兄弟

今日午休闲暇时分翻看QQ,不经意间看到了这样一段文字:“8年前的今天,你与邬开军成为好友,你们相识了2923天”,文字上面的小标题是“好友纪念日”,显示的时间是10月9日。8年、2923天、10月9日这三组触目惊心的文字让我觉得有些遗憾,如果昨天能看到那该多好啊!更让我认为有必要写写有关铺友邬开军的文字。
现在回想起来,大脑记忆深处最早的邬开的印象是军训时的场景:一个瘦高个的男生,头戴一顶小军帽,身穿一身黄绿色军装,脚穿一双橡胶底军鞋,在操场上迈着还算矫健的步伐,喊着不高不低的口号,遇上早晨大雾或下小雨的的天气,挡在帽檐底下的镜片也难免会结上了一层雾气,这时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还在努力寻找着眼前的世界,就像是司机开着雾灯在雨雾中睁大眼睛寻找道路一样。军训时的军官十分严厉,除非下起瓢泼大雨,否则不会轻易停训。2003年9月的雨也不少,每人只有一套军训服,就连洗湿未干的军训服也要求穿在身上。邬开人瘦但汗多,军训一天下来从帽顶到鞋底全都散发着汗味,特别是脚臭味能把宿舍半数男生熏倒熏晕。洗头、洗澡无济于事,泡脚效果不明显,最后只能洗衣洗裤,洗帽洗鞋。鞋子是洗得最勤的,洗完的鞋子只能搁在外面走廊的墙台上。邬开第二天早上急忙趿拉着不管干湿的鞋子,边走边抠鞋后跟,边戴帽子。下了楼梯边跑边正帽子边拉衣链。
再次回想起来,邬开有多少次穿着水灵灵的鞋子走着正步,吧嗒吧嗒的脚步声中夹杂着水声,一个个微小的水沫也不停地向鞋子的四面八方喷溅,一天下来鞋子上的大部分水分都被踢飞压没了,但到了晚上鞋子还是潮湿的,不知是鞋子压根就没干,还是又被脚汗浸湿了。  
当年他走正步的步伐不算矫健,也不至于踉踉跄跄,更没见他跌倒过,在脚底打滑的情况下,能走出这样的水平,足见他脚步之稳健,走技之高超。我认为军训生活应该是大学生活中最严肃紧张、团结活泼的生活了!
大学的体育课要选修自己喜欢的体育项目,当初我和邬开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乒乓球。给我影响最深的是业余时间打乒乓球的情景。那时我们宿舍楼下就有一个打乒乓球的场地,为我两打乒乓球提供了便利。吃过早饭上课前可以打两拍,午休起来可以清醒一下,晚饭后可以消化一阵。
只要我俩一打起来就发狠了,忘情了,没命了。邬开左手手指稍稍弯曲,球躺在手心中,右手紧握球拍,向左微微侧着身子,身体略略下蹲,两眼发出挑衅的目光,然后头一下沉,若有所思,突然左手将球向前一送,右手球拍紧随其后,乒乓球瞬间由球拍击打到他跟前的球台,然后又飞奔到我面前的球台上,就像一道会走弧线的黄色闪电。我可没有一下就被这闪电吓倒击退,对此早有准备,在他发球的一刹那,我就对他的发球做出了预判,他给我发了一个反手位的长球,我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,也给了他一个反手位长球,谁知这家伙用球拍轻轻一挡,给我回了一个右手网前球,我飞快地跑到球台右侧外边,给他来了一个大斜线,他似乎也有预判,在挡完我的上一球时就向他右手球台外侧跑,当球掉到那时,他用手猛地一推,球又跑到了我的右半面球台上,这时我还在球台的右外侧,只能将球高高地挑起,他看到扣球的机会已经来临,用力将球扣过来,我只好放手一搏,将球反扣回去我俩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对攻,左右两侧打球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球拍,傻傻地观看,而我浑然不知,我的心中只有球,我的眼中只有球,我的整个世界都是球。
打球自然有输有赢,但我俩的比分往往十分接近,赢的高兴,输的不甘心,只能继续打,一直打到天昏地暗、你死我活才肯罢休。后来我俩可能都觉得这样打未免太累了,有时连比分也懒得记,只是你来我往的推挡调扣,球掉在地上也直接接到对方的球桌上,我们打的不是输赢,而是享受,我们打的是洒脱,打的是热情。
这几年未曾动过球拍,每每见到学生们热衷于乒乓球,偶尔也能撩动我打球的心思,但就是没有强烈的打球冲动和欲望,偶尔打过几拍,总觉得缺少些什么。我想缺少的可能是当年的球台、球台对面的你,或许是青春热情。如果有机会我们重拾球拍,看看能否找到青春回忆?
邬开有一个毛病就是总喜欢捏鼻梁,一开始我以为是保留了中学时做眼保健操的好习惯,但他捏的位置只是两眼内角和鼻梁跟的连接处的这一个地方,后来发现眼睛疲劳了他会捏,闲暇时瞎捉摸他在捏,认真思考问题时他还捏。
上了一天课,晚上回到宿舍时,他静悄悄地坐在我的下铺,好长时间听不到动静,我以为他出去了,伸长脖子一看,他一言不发,双目紧闭,右手的小拇指、无名指和中指自然弯曲,三根手指头轻轻贴于手心,食指和大拇指像一把钳子紧紧地咬着眼角和和鼻梁跟的连接处,紧捏数秒钟。然后两个手指头向外一弹,稍作停顿又紧紧捏在一起,这样的动作重复数十次。接下来只是紧紧地捏着,停顿一小会又会紧捏着向左右分别转几圈。在做这一系列动作的过程中,他显得十分放松。后来他会站起来,眨眨眼睛,伸伸胳膊,弯弯懒腰,自言自语道:洗洗睡吧。他洗脚向来不用手,两只臭脚丫在洗脚盆中互相嬉戏,不一会嬉戏打闹声渐渐消失了,当我再伸头看他时,两只手指头又在做刚做过的动作,我只能无语地睡了。
周末早晨起床后,他又坐在床铺捏鼻子,我想他一定在琢磨着、盘算着今天该干些什么。这不,捏了一会要么背着书包直奔图书馆,要么找棋友杀两盘,在对弈的过程中,每走一步棋前捏鼻子的动作必须有。上课听讲、学末复习或者考试,捏鼻子成了他习惯性的动作。四年下来,一个白脸陕南书生的鼻梁跟不再那么白了,鼻梁中间也似乎显得更突出了。老邬啊,你捏的应该不是鼻梁,而是一种性情吧;你捏的不是鼻梁,或者是一种思维吧;你捏出了一腔热血,捏出了一段青春。不知现在的你是否还一直捏鼻梁,
邬开是一个有故事的人,与他相处四年的故事一时半会说不完,以上三个片段,只是他在我记忆深处留下的最为清晰的三段影像,到今年今天为止,我们QQ好友的友龄是8年2924天,但我俩的友龄远不止此,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友。如果再能做回舍友,我们还做铺友,如果你觉得下铺受拘束、遭压抑、不舒服,这回你住上铺,好吗?

冯炳明,男,1984年生,吴起铁边城镇新寨社区人,吴起一中语文教师,教余喜欢拍拍照片,写写文字,聊以自慰,偶成拙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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