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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盈兰┃雨 中 思 亲

雨,一直在下,像断了线的珍珠,落了一窗烟;春夏秋冬,日月轮回,黑白了思念。
——题记

雨,细分起来种类繁多,形态各异,如狂风暴雨、暴风骤雨、瓢泼大雨、和风细雨、毛毛细雨等。而我,偏偏喜爱毛毛细雨。理由很简单:在这素雅、舒适的落雨声中,我可以天马行空地仰望天空,伸开双臂,敞开心扉,任凭纷纷扰扰的细雨打湿我的卷发、打湿我的思念
人生,如一串晶莹剔透的珠子,每粒珠子都闪烁着一些难忘的人和事。沧海桑田 ,弹指一挥间,旧时光总在不经意间匆匆而过。
那时候的我是一个不到5岁的孩子,受父亲遗传,拥有一头又黑又浓的天然卷发,是左邻右舍的大人们喜欢夸奖的对象:好头发!这也是我为之自豪的童年趣事。
在我记忆里,父亲个子高、力气大、脾气暴躁,是编织毛衣、袜子的能手。尽管他脾气不好,却懂得如何疼爱自己的孩子。我是家中的老小,自然是父亲的掌上明珠。平日里父亲喜欢背着我嬉戏,玩耍,常常把我背到离家不远的国营蔬菜门市部买菜。排队的时候,他总是不厌其烦地把别人谦让在他前面,而自己却落在后面,这挥之不去的记忆深深地镌刻在了我幼小的心里,让我从小种下了一颗谦让别人的善良种子。
时光荏苒,我五岁那年,也就是1970年10月27日父亲病逝。
父亲生前在武都二中支教。记得每年寒暑假来临的时候,我和二姐会将家里的院落打扫得干干净净,快乐地像天使一般,翘首期盼着父亲满载而归。父亲总也不会让我们失望,带给我们许多好吃的,饭盒里放着的软软的柿子,就是我们期盼的最好礼物。
我5岁前的唯一一张全家福
听长辈们说,父亲的求学之路非常坎坷。当年,从陇西来兰州参加西北师范学院入学考试的学生有三十人,后来仅父亲一人考取,而另一位考生因名落孙山而跳黄河了。父亲于1958年9月从西北师范学院数学系毕业。在这之前,父亲还有一段求学之路,是他去世后母亲最爱讲给我们听的励志故事:
小时候的父亲是个放羊娃,没有上过学,只凭自己看书看到小学三年级。有一年,陇西师范学校招收学生,父亲斗胆去应试,结果父亲被破天荒录取了。每当母亲讲起父亲金榜题名的那一段细节时,她都是笑着的,很自豪。总喜欢绘声绘色地这样描述:“考试的那天,地主家的孩子们参加考试的很多,穿的绫罗绸缎,风流倜傥,看上去很阔绰;相反,你的父亲,衣衫褴褛,与之相形见绌。但是,等考场试卷发下来以后,地主家的孩子们不停埋怨说:‘一个题都不会答,一个题都不会答。张榜公布的那天,被人瞧不起的放羊娃,也就是你父亲的名字却跃然榜上。”母亲还说,父亲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影响了她的一生:“一个人只要不犯国家的法,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。”——这,也是父亲去世后,母亲教育我们每个子女健康成长的终身原则。

雨,一直在下,它让人的回味变得绵长而温馨。
小时候的我是一个艺高胆大的调皮姑娘,爬高上低,样样精通。敢在墙上直立行走,敢在地面翻空翻、劈叉,敢爬高大的树木。一次,约了几个小伙伴去我家门口的马号打枣吃,一石头扔向枣树,哗啦啦,又黑又亮的大红枣落了一地,正猫着腰高兴地去捡的时候,突然,从身后传来了马号看门人的一声吼叫,回头一望,那人正趿拉着鞋,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马鞭向我们飞奔过来。为了躲避马鞭,我们几个不约而同地围着马号的厕所奔跑起来,和看门人兜起了圈子,跑了几圈后,刹那间,我一个念头闪现:再不能顺时针跑了,得逆时针跑,否则会和看门人碰个正着。于是,我改变方向逆时针跑了起来,没跑几步,从老远处望见看门人也跑不动了,正在入口处守株待兔呢!
我和两个姐姐
我二姐,比我大2岁,是我小时候常常戏谑的对象。记得一次在老家,我和二姐抢着骑毛驴,我坐在她前面紧紧拉着缰绳,而她坐在我后面,等驴爬坡的时候,趁她不备,我突然,两脚猛蹬毛驴的身子,毛驴一惊,前蹄一跃,狂奔起来,结果,二姐顺理成章地从驴尾巴上滑了下来——好得意,我开怀 大笑!——二姐到现在提起这件事情来还耿耿于怀呢!
我和二哥
虽说,二姐比我大,小时候我却变着花样欺负她。我和二哥合谋将她吃饭的一双筷子系上绳子挂得高高的,还专拣一个带有小笤帚图案的粗碗给她盛饭,盛饭前还不忘给碗里佯装放个响屁。
说起我祸国殃民的事情来,还有一件大事不得不客串一下。
那年,大约是我念小学的年纪,大哥买了一个特别大的西瓜,准备全家人过中秋节吃。那时候,家里经济条件特别差,缺衣少食,什么都存着吃计划着吃。我小,不懂事,哪管那么多呢?只是寻思着,这么大的一个庞然大物,吃一点点怕什么呢?又看不出来少了多少,于是,用小刀割了一个小三角口,拿勺子挖了几勺吃了后放回了原处。后来光顾着调皮捣蛋了,把偷吃西瓜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,等我大哥中秋节拿出来给大家兴高采烈地分享西瓜时,西瓜已经腐烂没法再吃了,非常可惜。当时,我好害怕,好担心一场暴风骤雨,好在,大哥并没有跟我计较。

雨中思亲最多的当属母亲了。
1995年8月我到瑞典旅游。一天,天突然下起了大雨,且一直在下,出不了门半步,举目无亲的我想起了母亲。第二天,我买了一张八开大的明信片,写满了我的思念寄给了母亲。
最远的一次是在1987年暑假,我去庆阳油田工作的二哥家里玩耍,正逢二嫂生侄子,母亲从家乡给快要降生的侄子寄来了一个大包裹,看到包裹,我泪如雨下,这雨,何不是思念母亲的泪水!
每个人的内心深处,总住着一些人,一些事;回眸岁月时,夜深人静时,下雨时,思念的潮水便会悄然漫过心田,任时光老去,思念依旧鲜活如初
父亲的大学毕业证书
胡盈兰,女,1965年生于兰州。英语本科学历,擅长英语,喜欢文学,于2014年开始文学创作。曾于《兰州晚报发表文章《兰州瓜果》《庆阳刺绣》;于《兰州日报》发表文章《仁寿山》《奔腾的兰州——透过兰马主题梳理兰马足迹》《给回族姑娘马亚的一封信》;并于微信公众平台二月风文学社、一线作家、陌上草根等发表文章《妈妈的针和线》、《No.24》、《你好,旧时光》、《牵牛花》、《馒头里的哲学》、《我的老师刘洤》、《触摸春天》、《同学情》、《再聚首》、《十里桃花今何在》、《怀念妈妈》、《黄河,从我家门前流过》、《常想“一二”》、《同学那些事儿》、《行孝》、《庆阳香包》、《妈妈的油布雨伞》、《年味》、《庆阳素描》、《指缝里穿梭的美》、《人到中年》、《倾斜的爱》、《救赎》、《2017年,我丢失了一颗钻石》、《妈妈的葬礼》、《宁“让”三分不“抢”一秒》、《一毛钱的朋友》、《怀念妈妈》、《取名趣话》、《快消失的那一条街》、《婆婆也是妈》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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