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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明初 l 悼亡乃悼妻之专称?这是一种男性话语霸权!

“悼亡”并非悼妻的专称
——读明代六位女诗人的《悼亡》诗
周明初
作者授权默存独家刊载
晋代潘岳的妻子死后,潘岳作了《悼亡诗》三首悼念她,后世遂以“悼亡”一词作为丧妻的代称。凡丈夫悼念妻子之诗(词),不管是否以“悼亡”为题,都称为“悼亡诗(词)”。“悼亡”为悼妻的专称,这可说是文学史以至文化史的常识。谁要是不懂这一点,乱用“悼亡”一词,就有可能会被饱学之士讥笑为“不学”。马斗全先生的《古人书与古人风》中说:诗词界流行的《当代诗词点评》一书,有何香凝女士的《悼亡》诗,点评者为古典文学名家霍松林教授。古来所谓“悼亡”,并非悼念亡故者,而有其特定含义,即丈夫悼念妻子。具有较深传统文化修养的人,都清楚这一点。可惜后世许多人已不解其义而往往用错。何香凝女士悼念丈夫之诗,便题为《悼亡》,霍先生自然认为不妥,况他写点评时,适又看到臧克家先生谈***诗,也错将***悼念战友的诗称作“悼亡”,于是觉得有必要顺便讲一下这个问题。因为何香凝是位受人们尊敬的伟人,霍先生“不好说她错”,便以“别开生面”称之,所写评语为:“潘岳妻死,作悼亡诗三首,极深挚动人;此后因称丧妻曰悼亡,以‘悼亡’为题者皆夫悼其妻之诗。此则一反旧例,妻悼其夫,其别开生面……”其忠厚之心,令人可感。其实,何香凝女士悼夫之作题名《悼亡》,也并非一反旧例。因为前人早已这样用了,只是我们很少注意到而已。本人因辑补《全明词》,检阅了不少明人别集及总集,在明代六位女诗人的诗作中读到了以《悼亡》为题的悼夫诗。现将这六位女诗人的《悼亡》诗公布出来,并对这六位女诗人的相关情况略加说明。何香凝(1878-1972)女权运动先驱,廖仲恺之妻一、孟淑卿的《悼亡》诗《列朝诗集》闰集卷四《香奁中》收有孟淑卿诗九首,第一首即为《悼亡》:“斑斑罗袖湿啼痕,深恨无香使返魂。荳蒄花存人不见,一帘明月伴黄昏。”该书小传云:“淑卿,苏州人。训导孟澄之女。有才辩,工诗词。自以配不得志,号曰荆山居士。”尝论宋朱淑真诗曰:‘作诗贵脱胎化质。僧诗贵无香火气,铅粉亦然。朱生故有俗病。李易安可与语耳。’为士林所赏。然性疏朗不忌客,世以此病之。徐昌谷云:‘淑卿诗零落已多,其佳句传者,真欲与文姬、羽仙辈争长。’”按:孟淑卿有《荆山居士诗》一卷,未见。其生平、家世、婚姻状况已不能详考。徐昌谷即徐祯卿,他所处的成化、弘治之世,孟淑卿诗“零落已多”,可见孟淑卿至迟也当是明代弘治以前的人物。二、薄少君的《悼亡诗》沈承《即山集》六卷附刻有薄少君《悼亡诗》一卷,共八十一首,现录首尾两首如下: 其一:海内风流一瞬倾,彼苍难问古今争。哭君莫作秋闺怨,薤露须歌铁板声。其八十一:君听哀词意忽悲,伤蝣吊槿亦何为。仙人一局沧桑变,百岁原同几着棋。薄少君,生年不详,卒于天启五年(1625)。南直隶太仓州(今江苏太仓市)人。太仓诸生沈承(约1685—1624)妻。沈承,字君烈,号即山。太仓人。少负隽才,工诗赋,古文奇奥峭拔。天启五年秋试下第后,一病不起,数月而卒。薄少君与沈承于万历四十一年(1613)成婚,至沈承不幸病故时才十二年。薄少君作了《悼亡诗》八十一首悼念他。至第二年沈承周年忌辰时,少君因哭夫哀伤过度,气绝身亡。薄少君《悼亡诗》三、顾若璞的《悼亡》诗顾若璞《卧月轩稿》卷三有《悼亡诗》组诗七首如下:桐影依稀月未央,谁家玉笛弄新凉。玄亭卧起琴书冷,吹断秋霜子夜长。日日山头望眼穿,凌霄何处觅神仙。不知郎在仙源里,忘却来时一叶船。廿年书剑网蛛尘,种得庭前玉树新。写出仪容浑似旧,低低说向卷中人。兰膏华烛待修文,桂蕊新秋尽郁纷。剩有琴书三径在,不须水上觅红云。积雪层冰不可披,归来湖水正涟漪。碧弦清韵还依旧,不减风光待故知。忆君手泽种芭蕉(自注:西园芭蕉,夫子手植),赋得新诗愧楚招。吟到月斜更漏尽,泪和清露湿轻绡。袅袅秋风翠入帘,少年曾退笔头尖。于今文字成何用,却把闲心泥絮黏。顾若璞,生于明万历二十年(1592),卒于清康熙二十年(1681)。字和知,浙江钱塘县(今杭州市)人。明上林署丞顾友白女,万历三十五年(1607)十六岁时嫁与仁和县(今杭州市)诸生黄茂梧(字东生)为妻。丈夫体弱多病,于万历四十七年(1619)亡故。当时顾若璞二十八岁,结婚才十三年。 她抚育几个遗孤成人,子黄灿(字维含)、黄炜(字维韫)皆能诗。清康熙十九年(1680)年顾若璞八十九岁时,还能为孙媳钱凤纶的《古香楼集》作序。九十岁时无疾而终。顾若璞为明末清初杭州闺秀诗人之冠,不仅工诗,经史、诸子、小学也颇精通。有《卧月轩稿》。《卧云轩稿》卷三顾、黄两家都是书香之家。顾若璞同母弟若群在《卧月轩稿题词》中说:“自余高、曾以来,言诗者数世矣。”父亲友白是上林署丞,这是掌管皇家苑囿、园池、牧畜、树种之事的上林苑监属官,正八品,一般由监生援例选授。弟弟若群,明末诸生,入清后落发为僧,能诗文,有《石公稿》。《全明词》、《全清词》(顺康卷)皆收有其词。不幸早卒的丈夫黄茂梧是诸生,工古文词。丈夫的父亲是晚明著名小品文作家黄汝亨(1558—1626),字贞父,号寓庸,万历二十六年(1598)进士,历官江西按察司佥事、提督学政,转江西布政司右参议、备兵湖西。四、商景兰的《悼亡》诗商景兰《锦囊集》收有《悼亡》二首:其一:公自成千古,吾犹恋一生。君臣原大节,儿女亦人情。折槛生前事,遗碑死后名。存亡虽异路,贞白本相成。其二:凤凰何处散,琴断楚江声。自古悲荀息,于今吊屈平。皂囊百岁恨,青简一朝名。碧血终难化,长号拟堕城。商景兰,生于明万历三十二年(1604),卒于清康熙十四年(1675)。字媚生,浙江会稽县(今绍兴市)人。商周祚女。景兰在万历四十八年(1620)二月十七岁时嫁与山阴县(今绍兴市)祁彪佳(1602—1645)为妻。彪佳,字幼文,天启二年(1622)进士;崇祯年间任福建道监察御史、巡按苏松诸府;南明福王立,擢都察院右佥都御史、巡抚苏松等处;南明弘光元年(清顺治二年,1645)五月,南京陷落,不久,苏、杭也为清军所破,该年闰六月,祁彪佳绝食并赴水自尽。祁彪佳殉国时,商景兰才四十二岁。商景兰与其妹景徽时称“伯仲商夫人”,为越中闺秀诗人之冠。商景兰著有《锦囊集》、《锦囊诗馀》等。商景兰画像(清)商家和祁家均为绍兴望族:景兰高祖廷试,字汝明,嘉靖二十年(1541)进士,官至陕西行太仆寺卿;曾祖为正,字尚德,隆庆五年(1571)进士,官至大理寺左少卿;祖父维濬,字阳初,是明代著名刻书家;父亲周祚,字明兼,万历二十九年(1601)进士,崇祯年间官至吏部尚书。彪佳曾祖祁清,字子扬,嘉靖二十六年(1547)进士,官至陕西右布政使;父亲承?,字尔光,万历三十二年(1604)进士,官至江西布政司右参政,以藏书家著称于世。景兰子理孙、班孙,女德琼、德渊、德茝,儿媳张德蕙、朱德蓉,俱以诗名。五、倪仁吉的《悼亡》诗倪仁吉的《凝香阁诗稿》收有《悼亡》诗一首:晓悲鸡咽暮悲钟,虚却深情我辈钟。孤馆无声犹似梦,空帷有案为谁供?残编点点皆馀血,弃履尘尘尚剩踪。君自仙才宜应召,遥天何处更相从。倪仁吉,生于明万历三十五年(1607),卒于清康熙二十四年(1685)。字心惠(一作心蕙),号凝香子,浙江浦江县龙池倪大村(今属兰溪市)人。倪尚忠女。仁吉在天启三年(1623)十七岁时嫁与义乌县生员吴之艺为妻。天启六年(1626)之艺病故,倪仁吉二十岁。倪仁吉除擅长诗歌外,工书画,精刺绣。著有《凝香阁诗稿》。倪吉仁(1607-1685)博通经史古文,兼工书画刺绣倪家为浦江的书香门第:仁吉父亲尚忠,字世卿,万历二十六年(1598)进士,授广东顺德知县,迁江西吉安府同知。倪仁吉即生于父亲吉安任上。尚忠第三子即仁吉三兄仁祯,崇祯十年(1637)进士,官礼科给事中。父子俱能诗,工于书法。夫家则为义乌的名门望族:之艺曾祖父百朋(1519—1578),字维锡,嘉靖二十六年(1547)进士,官至刑部尚书;祖父大缵,万历十三年(1585)顺天乡试举人;之艺伯兄之器,崇祯十五年(1642)举人。六、神一的《悼亡》诗《明诗综》卷九十三收有神一的诗一首,题名《悼亡》:萧萧鉴玄夜,幽室生微凉。眷言念君子,沉痛迫中肠。音徽日以杳,翰墨犹芬芳。灵帷空萧条,斋奠真荒唐。举声百忧集,泣涕不成章。该书作者小传云:“神一,初名淑吉,字美南,姓夏氏,考功允彝女也。归侯洵,二十而寡。遂削发为尼,更今名,改字荆隐。有《龙隐遗稿》。”据小传,神一即夏淑吉。淑吉,生于明万历四十六年(1618),卒于清顺治十八年(1661),南直隶松江府华亭县(今上海市松江区)人。崇祯九年(1363)十九岁时嫁与侯玄洵为妻。玄洵,字文中,号确斋,嘉定人,崇祯十一年(1638)病卒,时年淑吉二十一岁(《明诗综》谓淑吉“二十而寡”,盖取其成数)。夏、侯两家俱为书香之家,且多忠烈之士。淑吉祖父时正(1560—1627),字行之,善古文诗歌,有《回春斋诗稿》。父亲允彝(1596—1645),字彝仲,崇祯十年(1637)进士,授长乐知县。允彝是明末著名文人,崇祯初与同乡陈子龙等结成文社几社,与张采、张溥领导的复社相呼应。清兵下江南,允彝与陈子龙等组织义兵抗清,失败后投水自杀。淑吉弟完淳(1631—1647),字存古,师事张溥、陈子龙,五岁通经,九岁善诗文,被当时人视为神童。随父允彝、师陈子龙抗清,失败后为清军所获,不屈死,时年十七岁,是明末著名的少年英雄。完淳妹惠吉,字昭南,与姐淑吉并以诗名。淑吉与侯玄洵之子侯檠(1637—1653),字武功,自小颖悟,有神童之目,工诗、古文及时艺诸作。玄洵祖父震旸,字起东,万历三十八年(1610)进士,天启年间累官吏科给事中,因上疏弹劾魏忠贤而落职。伯父峒曾(1591—1645),字豫瞻,天启五年(1625)进士,授南京吏部武选司主事。南明福王朝,官通政司左通政。清兵下江南,与黄淳耀率众守嘉定城。城破后,与二子玄演、玄洁一起投水自尽。父亲岐曾(1595—1647),字雍瞻,明国子监生。清顺冶四年(1647),因庇护遭清当局通缉的陈子龙而殉难。从上面六位女诗人的生平、家世的介绍中可以看出:这六位女诗人除孟淑卿和薄少君的生平或家世不详外,大多出身于官宦之家同时也是书香之家,而她们的夫家也是如此。她们自小接受有良好的文化知识教育,本人的文学修养均很高,而且置身于具有浓郁书香的家庭环境中,父祖、兄弟姐妹、夫妻以至子女也往往具有较高的文化修养。如此看来,对晋代潘岳曾作《悼亡诗》三首悼妻的故实,这六位女诗人不知道的可能性极小。即使她们本人不知道,她们的父兄及夫家的长辈中也一定会有人知道。如果“悼亡”仅仅是夫悼妻时可用,妻悼夫时不可用,当她们用《悼亡》为题写了悼夫的诗后,她们周围的人也一定会向她们指出用法上的不当来,也就不会有这种以《悼亡》为题的诗收入集子中。像顾若璞的《卧月轩稿》,卷首有吴本泰、马元调、顾若群等人的序,据序中所言,他们都是在此集刊刻前读过收入这一集子中的诗的。又据顾若璞的自序:“春鸟秋虫,感时流响。率尔操觚,藏诸笥箧……年来君舅归老寓林,时令孙辈呈览,蒙赐郢削。余即不慧,异日者其有一言之几于道乎?题曰‘卧月轩稿’。”可见她的公公黄汝亨不仅读过媳妇的诗作,还亲自作过修改,但他也不觉得以《悼亡》为题悼夫有什么不妥。这说明当时还没有“悼亡”专用于悼妻这样的说法。《卧云轩稿》序如果只是其中的一、二个人将“悼亡”用于悼夫,我们还可以说她不懂“悼亡”有特定的含义而误用;但有多个人这样用,我们就不能说她们误用,况且她们大多出身于书香之家,家人、亲属中具有较高知识素养的人不少。而且,古代的女子死了丈夫,往往自称为“未亡人”,以未亡人的身份称悼夫为“悼亡”,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。由以上六例《悼亡》为题的悼夫诗足以说明:“悼亡”并非悼妻的专称,它既可用于悼妻,也可用于悼夫。当然,这并不等于说我们可以无限扩大,把悼念死者都称为“悼亡”。“悼亡”还是应当有特定的含义的,指夫妻之间的互悼。因此,也只有夫悼妻或妻悼夫的诗(词),我们才能称为“悼亡诗(词)”。那么将“悼亡”视作悼妻的专称,起于何时呢?这很难稽考。从上述所举明代六位女诗人有以《悼亡》为题的悼夫之诗作来看,至少在明清之际人们还没有将“悼亡”视作悼妻的专称。又清康熙年间朱彝尊所编《明诗综》不仅在卷九十三收有神一的《悼亡》一首,而且在卷八十六所收商景兰诗三首中第三首即是《悼亡》(公自垂千古),乾隆年间沈德潜、周准所编《明诗别裁集》卷十二所收商景兰诗一首,也是《悼亡》(公自垂千古)。朱彝尊、沈德潜分别是康熙、乾隆年间主持诗坛的大文人,他们将商景兰等人题作《悼亡》的诗收入所编诗歌总集中,而不加任何疑议,可见直至清代康熙、乾隆年间,还没有将“悼亡”视作“悼妻”专称的观念。将“悼亡”视作悼妻的专称,很可能是近现代以来才形成的观念。方毅等编的《辞源》于“悼”字下立有“悼亡”词条:“晋潘岳妻死,有悼亡诗三首,为世所传诵,故称丧妻曰悼亡。”舒新城等编的《辞海》于“悼”字下也立有“悼亡”词条:“晋潘岳妻死,有悼亡诗三首,后人因称丧妻曰悼亡。孙逖《挽樊氏夫人歌》:‘白日期偕老,幽泉忽悼亡。’”这大约是今人认为“悼亡”为悼妻的专称的较早的来源。现在通行的经过修订后的新《辞源》、《辞海》以及1986年开始出版的《汉语大词典》对“悼亡”一词的解释大同小异,可以看出是继承了旧《辞源》、《辞海》而来,只是在书证上有所增加。曾长期被全国高校中文系广泛用作教材的游国恩等主编的《中国文学史》,在介绍潘岳时也说:“后人写哀念亡妻的诗也都用‘悼亡’为题,是受了他的影响。”虽然这些辞书及文学史著作中还没有指出“悼亡”专用于指丧妻或悼妻,但“悼亡”用以悼妻的认识似乎已约定俗成。罗宗强、陈洪主编的用作全国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指定教材的《中国古代文学史》则明确指出:“潘岳的《悼亡诗》三首,也因此获得较高评价,以至‘悼亡’一词,从此专用为‘悼妻’之用。”《世说新语》中记载的潘岳为什么会产生“悼亡”是悼妻的专称这样的观念呢?不外乎这么几个方面的原因:一、潘岳以后,以《悼亡》为题悼妻的诗作并不少见,从南朝沈约、隋朝薛德音始,直至清代的顾炎武、王士祯、赵翼等均有同题的悼妻之作,而不以《悼亡》为题的悼妻之诗词更是常见,这样就形成了一种被称为“悼亡诗(词)”的悼妻诗(词)传统。二、女性作家以《悼亡》为题的悼夫诗作则难得一见。尽管相对于男性而言,女性的平均寿命更长,夫妻中丈夫比妻子先死的现象更为普遍,而青年女性丧偶的情况也很常见。但古代女子接受文化知识教育的机会比男性少得多。即使接受过文化知识教育,也不一定会写诗;即使会写诗,也不一定会有作品留传下来。古代女性作家本来就比男性作家少得多,能有作品留传下来的则更为少见。而一个古代妇女,恰好是识字的,又是会写诗的,在中年以前又是死了丈夫的,而她写的悼夫之诗又是以《悼亡》为题的,而这《悼亡》诗作又能传至后世的,这样的事例实在太少了。我们现在可知的以“悼亡”为题悼夫的较早的诗词作品为南宋孙道绚的《醉思仙·寓居妙湛悼亡作此》。而到了明清时期特别是晚明以后,江南地区文化极盛,许多书香之家也非常注重对女子的文化知识教育,因此这一时期在江南地区女性作家大量涌现出来。她们的作品有许多被保留了下来,所以才有了我们今天能够见到的这六位女性诗人的《悼亡》诗。三、中国古代女性作家和作品相对太少,而且一直以来又得不到应有的重视,除了极少数女性作家如蔡琰、李清照、朱淑真、徐灿、陈端生等人外,很少有进入研究者的视野并加以较充分的研究的。这种状况近年来虽有所改观,但还没有在根本上得到改变。明朝尽管有多位女性诗人写有《悼亡》诗,但今人不太有人注意到。人们凭着自己有限的阅读范围以及因此而留下的阅读印记,既没有看到女性诗人写作《悼亡》诗的客观存在,又不把女性诗人所写的不以“悼亡”为题的悼夫诗如唐代裴羽仙的《哭夫二首》,明代孟蕴的《悼夫二首》、《灵泉悼夫》、《挽夫》,杨文俪的《白门哭夫》等算在“悼亡诗”的范围内,以为写作“悼亡诗”是男性诗人的专利,并进而认为“悼亡”是悼妻的专称。因为大多数的研究者是男性,大多数的研究成果是男性取得的,这实际上形成了一种“男性话语霸权”(套用时髦的说法),对“悼亡”及“悼亡诗”的认识,也正是如此。现在应当是纠正这种说法的时候了。(原载《中国文化研究》2008年冬之卷,作者授权默存转载时又作了最新修订。)周明初:浙江大学人文学院中国语言文学系教授,博士生导师。现任浙江大学中国古代文学与文化研究所所长。出版有《明清文学考论》等著作,备受学界好评。默存格物牵手诗仙太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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