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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华话

金华话(国际音标:/ʨiɲ334-33 uɑ313-45 uɑ14/:214),是吴语的一种方言,属于婺州片:6 :B9或金衢片:5, 171-172 :104,使用地区为浙江省金华市的婺城区东部和金东区,以金华城里方言为代表。

金华话与临近的兰溪话较接近,而与附近其他方言较难通话:8。金华话内部存在不少差别:城里和乡下方言之间有较大差别:178,不同年龄层次的人说话也有差别:引论 4。由于原金华府地区各方言之间差异较大,各县之间难以互相通话,金华城里方言在一定程度上有该地区交际共同语的作用:197。在浙江中部流行的婺剧基本上以金华城里方言为标准:197。

本条目的声韵调、小称、语音特点和文白异读、语音的变迁、词汇、语法等章节中的金华方言均为金华城里方言。下文中,“金华”单独作地名出现时指的是金华话的使用区域,“婺州地区”指的是原金华府所辖区域。

金华话的使用区域大致相当于汤溪县并入金华县前的金华县境,包括今婺城区的所有街道、罗店镇、苏孟乡、竹马乡、乾西乡、雅畈镇、琅琊镇、箬阳乡、白龙桥镇(古方除外)、长山乡(石道畈除外)和整个金东区:引论 4。除了金华当地汉族人外,当地畲族人也会说金华话。

由于婺州地区的方言内部差异较大,各县之间难以互相通话,要用带官腔的金华话来交际:8。金华城里方言在一定程度上有婺州地区交际共同语的作用,基本上以金华城里方言为语言标准的婺剧在浙江中部十分流行:197。

义乌西部靠近金华的陇头朱、上滕、苦竹圹、葛仙等地方言受金华话影响,称鸡蛋为“鸡卵”:4。

以下声韵调系统以1990年代的金华老派城里话为准。声母表、韵母表中国际音标后有例字(文白读不同音的字大都用其白读音),仅用于文读的声母、韵母以文标出。

金华话有28个声母(包括零声母)。

金华话有51个韵母(包括自成音节的、,不包括儿化韵),其中有9个文读专用韵母:引论 6 :139:

金华话的儿化音变使本韵因韵母鼻化而变为含鼻化元音的儿化韵。韵母鼻化是儿缀音弱化的结果:29, 59, 79。金华话的儿化韵共有19个,可变为儿化韵的本韵共有29个:引论 6 :139-140。儿化韵中除了、、、、又可为文读韵外,其余14个都是儿化词专用韵母:引论 7。

其中、、、、、六个韵,部分老年人读作鼻音尾韵,分别为、、、、、:引论 7 :150。

金华话有7个单字调(不包括轻声),没有阳上调:引论 7 :表 4-1。下表中短表示短调。

金华话的变调很复杂:引论 7。
下表列出两字组连读变调的主要规律:引论 8 :130-131。表左栏中为前字声调,表端栏中为后字声调,表中数字均表示调值,0表示轻声。其中,古清上字和古浊上字虽在白读单字调中均为阴上,但在两字组连读变调中有所区别,故在表中分为阴上、阳上两类:引论 7。上标“动” 表示该连调模式主要见于动宾结构的字组:引论 7,上标“数”表示该变调模式只用于“数量式”(数词+量词)字组和“实虚式”(实词+虚词)字组:130。

三字组的连读变调更加复杂:引论 8。

因小称产生的变调详见下文“小称变调”部分。

金华方言的小称词一般为“儿化音+变调”的形式,但也有少数小称词为“纯元音韵母+变调”的形式。

小称音的变调规律比较简单,如下表列出:引论 8 :145。下表中短表示短调。

表示小称的儿化音变一般为韵母鼻化及部分声调变调的形式:引论 6,但有部分老年人将部分儿化韵读作鼻音尾韵。儿化的韵母详见上文“儿化韵”部分。

韵母为、、、、、、的音节中有少数字词小称时可读作不鼻化的纯元音韵母:引论 7 :151。这种小称形式是鼻化型小称丢失鼻化成分的结果:151。

金华方言存在较丰富的文白异读现象,但文读主要仍限于“打官腔”时使用:引论 8。其白读系统是因两晋时北方战乱,望族南迁形成的:1090,而文读系统主要是南宋以来在北方汉语、北部吴语以及杭州话的影响下形成的:197。下文描述的语音以1990年代的金华老派城里话为准。

在平、去、入声中保留“帮-滂-並”、“端-透-定”、“见-溪-群”三分,即塞音声母及见组的塞擦音声母存在“不送气清-送气清-不送气浊”三分;但在上声中,因没有阳上调,只有“不送气清-送气清”二分:27。古全浊声母上声字在白读中读为清声母,逢塞音、塞擦音时不送气:引论 18,文读时为浊声母:197。

在今齐齿呼韵母前分尖团,精组字读组声母,见晓组字读组声母:51;在今撮口呼韵母前不分尖团,精组和见晓组字都读组声母:50,如:“趋”=“区” /ʨʰy334/、“需”=“虚” /ɕy334/。从母、邪母、崇母字,白读擦音声母,文读塞擦音声母:197。船母、禅母字白读擦音声母:60。日母字,白读声母,文读声母:197。见晓组开口二等字,白读组声母,文读组声母:197。疑母字逢洪音读零声母,逢细音白读声母:59。

果摄字白读韵,文读韵:197。假开二帮组以及咸合三、山开二、山合三的帮组或非组入声字白读韵:引论 18。假开二知见系字(如“茶”、“加”、“下”)读韵:179。假开三的章组、日、以母字,白读韵,文读韵:197。蟹开四字,白读韵,文读韵:197。“儿”、“尔”、“耳”、“二”等日母止摄字,白读,文读:197。流摄一等字,若今为零声母字则读韵,若为其他声母字均读如三等韵:引论 18。

咸、山两摄字,在白读中无鼻音尾和塞音尾,读为开尾韵:引论 18,而在文读中,阳声韵字读为鼻化韵,入声韵字读为喉塞尾韵:197;其中开口三等知系字读撮口呼韵母,白读,文读(阳声韵字)、(入声韵字):引论 18。咸、山两摄开口三等字和四等字的韵母,除了帮组字、部分见系字无区别外,其他字均有主要元音开口度大小的区别,即三等韵开口度小(、韵),四等韵开口度大(韵):78。梗开二阳声韵字在白读中读韵(“梗”字读韵),与宕、江摄字相混:引论 18,文读韵:197。

古次浊声母上声字白读归阴上,无文读;古全浊声母上声字白读归阴上,文读归阳去。:197但在小称变调和一些字组的变调中,古浊上字自成一类,与清上字不同:引论 7, 引论 18。咸、山两摄入声字在白读中依声母清浊分归阴去、阳去:引论 18 :104-105,在文读中则分归阴入、阳入调:197。其中白读为阴去的古清入字在一些字组的连读变调中自成一类:引论 18。

金华话中有少数字音的历史层次比其他字音更古老,这些字都是口语常用字:43, 46, 191-193。

金华城里古阳声韵帮母、端母字曾分别读作、声母,后来逐渐朝、方向变化:205。在1920年代,金华城里方言的帮端母仍存在特殊读音(少量字如“半”、“打”白读为、声母):第一表1, 144;但到1980年代,帮端母字已一律读、声母:465 :205。金华城里效摄发音原本为与乡下相同的韵,后来变为与官话很接近的韵,应该是在官话影响下新起的:207。

金华方言的浊音清化发生在1920年代之后,赵元任《现代吴语的研究》所记金华方言还没有清化:41。金华城里方言原本存在阳上调,古浊上字不与古清上字混同,后来浊上字归入阴上调:101-102。1920年代的金华城里方言有8个声调,上声分阴上、阳上:第四表1。到了1980年代,金华城里只有老年人将部分浊上字读作阳上调,中年、青年人都读作阴上:609。而在1990年代初,《金华方言词典》所记的金华城里方言已无阳上调:引论 7。

人称代词复数词尾,赵元任《现代吴语的研究》中记为liang(用良表音):154, 156, 158,到1990年代,城里口音已变为/lɑŋ/:177,经历了/liɑŋ/到/lɑŋ/的变化。

以下词汇及发音以1990年代的金华老派城里话为准,来源均为《金华方言词典》,故不再一一注明。所选择的词汇大都是现代标准汉语中不存在,或现代标准汉语中存在但词义、词法等有明显差异的。国际音标右上角的数字表示调值,“-”后为变调后的调值,“0”表示轻声。因变调引起的声母清浊变化,不注明原声母,只写出变调后的声母。

人称代词和部分指人的名词的复数词尾是“两”/lɑŋ14/:引论19, 177 :87 。

带后缀“头”的词很多:30, 31,这些词大致可分为三类:

有些在普通话中无后缀或带“子”缀的词在金华话中也能加“头”后缀,:31 ,如“纸头”、“鼻头”、“领头”。

形容词后加副词“猛”组成的形容词短语经常构成“×猛×猛”的重叠格式:31。“猛”意为“很”(详见上文“副词”部分),重叠后的“×猛×猛”表示的程度更深,相当于北京话的“非常”、“极”:172。例如,“好猛好猛”,“难过猛难过猛”,“吃力猛吃力猛”等。

金华话中重叠的动词在不同句式中有不同的含义。在“信寄寄便来”、“饭吃吃再去”这样的句子中,重叠的动词表示“动作完成”:34。在“门关关好”、“话讲讲灵清”这样的句子中,重叠的动词表示祈使:34。

金华话有“坐记起”、“买本添”这样的“动词/动词短语+起/添”的语法结构:60。副词“起”、“添”都用在动词或动词短语后。“起”表示时间在先:38,像是把北京话的“先”后置:12。“添”有“再”、“还”的意思:168。

双宾语语句中两个宾语的语序比较灵活,可将间接宾语(指人)放在直接宾语(指物)之后:36;有时还可以把直接宾语提到句首或动词之前,而量词仍留在动词之后,如“我侬书送两本尔侬”:37。

金华话内部存在地域差别(城里方言和乡镇方言的差别)和城里方言的年龄差别(不同年龄层次的人说话的差别),这些差别主要体现在语音和词汇上。

金华话内部的地域差别,整体而言中部、西部地区的方言较为接近,东部孝顺、曹宅、澧浦一带的话有若干共性而与中部、西部多有不同,城里及其附近地区的方言有一些自己的特点:引论 4。

帮母和端母的古阳声韵(鼻音尾韵)字,城里和城郊秋滨等地分别读塞音声母(包括“打”字):引论 4 :29,秋滨的朱基头除了“打”字读声母外,帮、端母字均读塞音声母:30, 205,其他绝大部分地区分别读鼻音声母:引论 4 :30,曹宅镇小黄村的帮端母古阳声韵字,逢今韵母为鼻音尾韵时读塞音声母,逢今韵母为非鼻音尾韵(古咸山摄)时读鼻音声母,但“柄”、“打”两字仍读鼻音声母:30-32, 37-38, 205-206。

除了城里、城郊的朱基头、化山、择住邻等地和东北部孝顺、曹宅一带外,多数地区的方言不分尖团:引论 4 :206-207。金华城里方言中,精组声母拼撮口呼韵母时读组声母,跟见晓组细音字不分:206,拼齐齿呼韵母时的发音因年龄而异,详见下文“城里方言的年龄差别”。

蟹摄一等字(如“改”、“害”、“赔”、“对”),城里读,城郊秋滨、多湖、仙桥等地读,其他地区读或:引论 5。效摄字在城里及其附近朱基头、王宅、南干、择住邻、小黄村等地读韵,离城里较远的东部和西部地区读韵:引论 5 :207-208。例如“腰包”在金华城里读作/iɑu334-33 pɑu334-45/,而在部分乡镇则读作/ie334-33 pɤ334-45/。流摄一等字(如“藕”、“头”),城里和东部地区一般读(藕)、(头),中部地区读或,西部地区读:引论 5。

梗摄开口二等字(如“生”、“争”),城里和中、南部地区读作韵,同宕江摄;东北部和西北部地区读作韵或韵,同咸山摄:引论 5。

在金华城里方言中古浊上字归阴上:101, 102,而在曹宅镇小黄村的方言中古浊上字归阴平:102。金华城里方言有7个单字调,而小黄村的方言因阴入、阳入各有两种调值而共有9个单字调:102, 104-105。下表中短表示短调。

第一人称单数,城里和大部分乡镇用“我”/ɑ535/或“我侬”/ɑ535-53 noŋ535/,孝顺、曹宅、澧浦一带多用/ʨiɑ535/:引论 5,孝顺北部地区说/tsia535/或/ɛ535/:60。第一人称复数,城里说“我两”/ɑ535-45 lɑŋ14/或/ɑŋ313/,孝顺、曹宅、澧浦等地多用/ʨiɑ535-45 lɑŋ14/或/ʨiɑ535-45 liɑŋ14/:60。
第二人称复数,城里和北部地区一般是“尔侬两”/noŋ535-45 lɑŋ14/或“尔两”/n̩535-45 nɑŋ14/或“尔两”的合音/nɑŋ313/:177,南部地区多用“尔侬两”/noŋ535-45 lɑŋ14/,西部白龙桥、长山等地用“尔两”/n̩535-45 nɑŋ14/,东北角源东、鞋堂等地多用“尔侬哄”/noŋ535-45 hoŋ0/:引论 5,澧浦、雅畈等地只说“尔侬两”/noŋ535-45 lɑŋ14/或“尔侬两”/noŋ535-45 liɑŋ14/:177。
第三人称复数,城里说“�两”/gəʔ212-21 lɑŋ14/或/gɑŋ313/,澧浦说“�两”/gəʔ212-21 liɑŋ14/:182。

指示代词“这”,城里和大部分乡镇说“格”/kəʔ4/,乡下有的地方如秋滨街道的唐宅、吕献塘和岭下镇等地说/ʥiəʔ212/:251。指示代词“那”,城里和大部分乡镇说“末”/məʔ212/,乡下有的地方如秋滨街道的唐宅、吕献塘和岭下镇等地说/doŋ313/,罗店等地说/goŋ313/:244。

“去”字,城里及附近地区读/kʰɯ45/,东北角源东、鞋塘、孝顺、傅村等地和西部白龙桥择住邻村等地读/kʰi45/,南部安地读/kʰɤ45/:引论 5 :112。“人”,城里和部分乡镇说“人”/ȵiɲ313/,东部孝顺、曹宅、澧浦等地说“农”/noŋ313/:217。

金华城里方言存在一些年龄差别。

精组、见组声母拼齐齿呼韵母字,如“精”、“经”,全部老年人和部分中年人区分尖团,分别读声母和声母;部分中年人和全部青年人不分尖团,都读声母:引论 5 :52, 206。金华话中“邹”、“走”、“奏”、“凑”、“搜”、“擞”、“嗽”等字为韵,年轻人因不分尖团而将这些字也读成组声母:引论 18。例如,“走”=“酒”/ʨiu535/。古微母部分字,如“婺”、“文”、“物”,中老年人都读声母,年轻人倾向读合口呼零声母:引论 5。古疑母个别字,如“我”,一部分老年人文读声母,白读零声母;部分老年人和全部中年、青少年人不论文白都读零声母:引论 5。

金华城里一些年轻人因嫌韵母“土气”而改读作:引论 18 :183-184。山合一帮组舒声字(如“半”、“潘”、“满”)的文读音,部分老年人读韵,其他人读韵:引论 6。

表示小称的儿化词,老年人用得较多,中年人用得较少,青年人用得很少:引论 5。

19世纪,来到金华县的基督教传教士将《圣经》的部分内容翻译成金华方言,并用罗马字记音。已知的关于19世纪金华方言的书面材料有金华土白《约翰福音》(1866)和金华土白《马可福音》(1898):3。金华土白《约翰福音》(1866)是《约翰福音》的金华方言译本,全书用罗马字记音,没有汉字,所记发音是文读和白读的结合,部分语句的语法遵循金华方言语法:10-11。金华土白《马可福音》(1898)是白话《马可福音》译本的金华方言注音本,作者逐词翻译,在各汉字旁用罗马字注出金华方言的读音(有些词汇的注音按对应的方言词的音):3, 10, 12。这两份材料都没有记录声调:10。

1927年10月10日至12月25日:23 :285,赵元任调查了吴语地区33个地点方言的声韵调、词汇,撰写了《现代吴语的研究》(1928年出版):82。金华话是33个地点方言之一,赵元任记录的是1927年的金华新派城里方言,声母、韵母用严式国际音标记录:26,单字声调用五度标记法记录音值:26,词汇的读音用注音罗马字记录:149。

1958年文字改革出版社出版的《方言与普通话集刊》第五本收录了傅东华(署名“约斋”)《金华方音与北京语音的对照》一文:引论 5-6。

1957年至1966年间,浙江省方言工作者傅国通、方松熹、蔡勇飞、郑张尚芳等在全省方言普查工作中,曾对金华方言作过调查,调查结果被收入《浙江吴语分区》等:前言 1。

1984年至1985年,钱乃荣对《现代吴语的研究》中33个方言点进行跟踪调查,写成《当代吴语研究》(1992年出版):85。书中记录了1985年金华新派城里方言的声韵调系统:24, 65-67、两字组变调的规律:657、单字音:77、词汇:721,以及老、中、青三代人语音的异同,反映了六十年中金华城里方言语音的变化:434。

1996年:版权页,曹志耘编纂的《金华方言词典》作为《现代汉语方言大词典》的分地方言词典之一出版。该词典详细记录了1990年代初的金华老派城里话:引论 5的语音、词汇、词法。2002年出版的曹志耘的《南部吴语语音研究》深入研究了包括金华话在内的11种南部吴语方言的语音。

诗人艾青是金华人,其诗作《大堰河——我的保姆》中的“大堰河”实际应为“大叶荷”,因艾青不知道其本字而金华话中这两个词同音而误写。诗中所谓“冬米的糖”应为“冻米糖”(见上文“饮食”),“冻”本为阴去调,在该词中因变调而成为调:228(如阴平,与“冬”同音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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